未辞且归

谈爱恨不能潦草
你想走就请立马抽刀 爱一笔勾销

【瑞金】并肩作战(上)

*瑞金only,原作向。有私设,无逻辑,认真你就输了

*上篇又名《金宝的千里寻夫之路》【不是】,基本是很无聊的打戏+很长的前情铺垫,所以格瑞基本还没怎么来得及出场

*本章1w+,超长预警

*人物尽量不ooc,但我流瑞金随时可能出现偏差,请在阅读前保证自己有一定的接受度

————分割线————


金从未有这么一刻,如此肯定地认为格瑞的那句话说得精辟无比——嘉德罗斯就是一个自大的神经病。


黑黄相间的长棍从天汹然砸下,席卷起来的狂风咆哮着吹倒了半片森林里难以计数的粗若双人环臂的树身,其上携带的磅礴如山海的厚重元力亦是铺天盖地般直压而来。然而,一束灿然的金光突兀地撕破了这片雄然的威压,如逆转的流星一般霍然拔地而起,纯碎的能量凝聚自下而上直冲苍穹猛地迎上了那逼面的巨型兵器,紧接着于半空中笔直地与其轰然相触!

“砰!——”


一阵刺眼的亮光伴随震耳欲聋的轰鸣顷刻扫荡了方圆百米的空间,强横的元力余波狂乱地以碰撞点为中心爆炸般四震开去。自由森林下的大地应声难以承受地战栗起来,恐怖的能量风暴席卷起的飞沙走石的乱象之下,地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层层龟裂,蔓延的裂痕如同一道道狰狞的陈年伤疤。不远处魔兽哀嚎、鸟雀惊飞,脆弱的草丛被撕扯着连根拔起,漫天尘土搅动着无数断裂的树枝和破碎的残叶,钩织成的土色帷幕严严实实地遮去了视线中央所有的景象。


不出片刻,一抹金色的身影脚踩着金色滑板,风驰电掣地从呛鼻的尘土烟幕中疾速闪出。半大不大的男孩形容狼狈地半跪在滑板之上剧烈地咳嗽着,露在鸭舌帽下的金色发尾连同身上凌乱的黑白卫衣都被灰尘染上了蒙蒙的铅黑。他脱力似地大口大口喘着气,稍稍平复了点之后便控制着滑板升空, 边俯瞰着那片尚未褪去的混乱边心有余悸地大吼一声:“嘉德罗斯,你发什么神经啊!我没惹着你吧?”

少年清亮的嗓门在空中传得老远,底下却意料之外地没有回应。帽檐下蔚蓝色的眼眸半眯起了下,金犹豫了片刻,还是小心操纵着足下滑板慢慢下降在附近盘旋着,不太确定地看了一会,才嚷嚷道:“喂,你——”


后半句话尚衔在唇间声音就猝然卡顿——几乎是刹那之间,他敏锐如同野兽的第六感给他送来了危险将至的信号。金几乎是反射性抬高了矢量滑板以最快的速度全力后撤,同一时间金光自手掌喷涌而出,在小臂上拼接成了十字盾牌。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抬起手臂护住要害,大罗神通棍便已在矢量坚盾堪堪成型的那一刻突破了尘土破风袭来,以闪电般的速度和千斤般的力道自侧面猛然冲击在了盾面之上!

“轰!”


如同与巍峨高山迎头相撞,盾牌应声破碎成金色斑点,巨大的冲击力霍然将金整个人掀下了滑板,随即携着余劲把他狠狠砸在了地面上,劲道之大直接令他陷进了土层里。

他猛地呛出了一口鲜血,五脏六腑连同浑身骨架都仿佛彻底移位了似的扭曲抽搐着,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眩晕不止,短暂性失聪的耳朵里只能听见血液逆行冲顶在血管里回荡起的轰鸣和胸腔传来的自己那如同破风箱般的剧烈喘息。


金发金瞳的王如同踩踏着台阶一般自空中傲然落地,平稳得连灰都没有蹭起半点。大罗神通棍随手架回肩膀上,他不屑一顾地嗤笑了一声:“渣渣就是渣渣。”

金手肘后支,用尽全力把自己的上半身撑了起来。哪怕是落败得凄惨,他也仍梗着脖颈抬起下巴扬起脏乱不堪的面容,嵌在碎发下的蓝眸中依然留存着亮烫的光。他断断续续喘着气,歪歪扭扭地自地上挣扎着爬将起来,怒然道:“你才是渣渣!”


话音方落,他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成拳,灼目的金色光芒自指缝中迸射,右脚划出半圆随即猛然蹬地冲出,右手伴着金光直袭嘉德罗斯的门面:“看招!”

“哼。”嘉德罗斯眸光一眯,蔑然的冷色自眼角如刀锋溢出。长棍在手中一转立在额前,他不退反进,单手翻腕将长棍横扫而出!

“砰!”


矢量箭头的冲击能量被这一棍轰然击破,轻飘飘地就像打碎了一张纸。

——虚招?

嘉德罗斯眉头一蹙,借计得以近身的金紧接着双手拍在棍身上借力而起,腰身在半空中旋出,左脚携着余劲狠而猛地踹向嘉德罗斯的头颅!

金色的瞳仁在这一刹闪过了某难以捕捉的诧异*,嘉德罗斯反应极快,在风声刮面的瞬间单手持棍右臂飞速抬起,竟是用一个立肘直接去格挡金的踢击!


砰的一声肉体相撞的闷响,金只觉得左脚仿佛碰上了一块坚硬的大理石,对方纹丝不动自己却立刻麻了半条腿。他心中一惊暗叫不好,腾空的身子却无法及时后撤,下一刻大罗神通棍猛地甩出,重重顶上了金来不及防守而空出的腰腹区!

“轰——”

少年瘦小的身体被这一重击粗暴地震飞,溢出喉头的血在半空中被喷成稀薄的血雾。身体砸回地面时他甚至短暂地失去了几秒意识,模糊的视线里只见金色的身影疾速逼近,然后一把锁住了他的脖颈,单手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咳!”呼吸被死死遏制的生理恐惧逼迫得金找回了点清醒,他努力扣着对方的手腕试图令对方松手,对方的眸子却始终毫无波动,轻蔑傲慢得如同在把玩着一只随时可以捏死的蚂蚁。

胸腔里的愤怒无法转换成挣脱桎梏的力量,缺氧正在使他的力气飞速流逝,金甚至没发觉自己的手已经无力地垂下,被窒息感逐渐清空的大脑一片茫然的白。然后空白又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零星的情景如走马灯般亮起,旋转着投映出记忆一隅——

挡在身前的翠刃,坠落时被揽住的温暖,永远行在眼前的背影,回眸里藏在疏离中的无奈。


“格……瑞……”

他虚虚张开了嘴无意识地蠕动着唇瓣,气若游丝的呢喃被吹散在风里。嘉德罗斯的注意力分散在四周,发现完全没有意料之中的元力波动,不由得再次不耐地挑高眉头,手上欲意使劲——


“住手!”

一声大吼忽然自身侧传来,嘉德罗斯手指一顿,下一刻大斯巴达便怒嚎着自空中提刀直劈而下!

嘉德罗斯冷嗤一声,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撩起一下。他左手持棍,简单地一个抬手,大斯巴达的刀刃应声砍在棍身之上,紧接着腕力骤发,一举直接扫开了对方的全力一击!


大斯巴达仰跳后退,嘉德罗斯转手欲追,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却从另一个方向逼来,速度之快只在视野里留下粉色的残影。他重重啧了一声,一个偏头,数枚星形武器便擦着面颊飞过。不远处的黑发女孩后牙一咬,星片在半道中强行转向重新割向嘉德罗斯,与此同时大斯巴达再次持刀砍来,而终于现身的星月刃则直接切往嘉德罗斯拽着金的那只手腕!


嘉德罗斯面上再次浮起了明显的不耐,他甚至懒得去看那些从几个方向围来的攻击,干脆利落地一甩手,直接把已经半昏过去的金凌空抛出!

对面的两人同时色变,凯莉低咒一声,星月刃便在半空中突兀地改变了轨道,月弯在金落地之前精准勾住了他的兜帽,然后载着人在紫堂幻面前平稳落地。紫堂幻迅速把人接住检查了一番,才松了口气对全程戒备着的凯莉点了点头。

凯莉神色明显一松,愤怒化作的寒意却没有从眉目间褪去。她操纵星月刃立在身侧半护住二人,接着反而是笑了起来。那嫣然笑意衬着自深蓝眸底迸射出的冷冽,漂亮却也叫人遍体生寒:“难得见大赛第一这么大动干戈啊,是金这个笨蛋得罪了您吗?”


嗖嗖两道风声,蒙特祖玛和雷德落定在了嘉德罗斯身后,双方瞬息构筑的无形对峙逼迫得气氛紧绷如箭在弦上的弓。嘉德罗斯把大罗神通棍横架在身后,下巴一抬,极度烦躁道:“为什么是你们这群渣渣?格瑞人呢?”


.


“…………”

金木着脸,指着自己脸上的伤口,不敢置信般重复对方的话道:“所以你把我打成这样,只是为了引格瑞出来?”

嘉德罗斯哼了一声,没有半点不自在:“不然?你这种渣渣,值得我动手?”


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他猛地拍了下身下的土地借以发泄,然而地板没事他自己却被反作用力震得手心发麻。素来心大的男孩难得地被搞得有点崩溃,以至于直接吼出了声:“你神经病吗!为什么找格瑞要打我啊?真的会死人的啊喂!!!”

凯莉和紫堂幻默默别开脸,努力掩饰住自己抽搐着要笑不笑的唇角——不过也不难理解,无论是谁,听到自己被打个半死的原因竟然是这样荒唐无厘头的理由,都会被气得自闭吧。


面对这番控诉,嘉德罗斯也只不过挑了挑眉,还弹了弹小拇指以充分表达自己的浑不在意:“死了就死了,你本来就只是个渣渣。要不是格瑞莫名其妙地很喜欢与你这种弱者为伍,你都不配有被我知道的资格。”


“…………”

金反复地用力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他实在怕自己没被打死反而被气死,然后强行用“你打不过他的你要冷静”来不停洗脑自己,才勉强冷静下来。他恨得磨着牙,生气道:“你以为格瑞像你这么无聊吗?!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才不会一直跟着我!你打死我也没用,他不在就是不在!”

“哦?”嘉德罗斯眼眸一眯,不置可否。他抬起终端看了一眼,懒得再和金废话,转身直接朝森林走去。蒙特祖玛和雷德紧随而上,雷德走之前还瞟了金一眼,就差没在脸上写“同情”二字了。


“喂!”金被这份蔑视气得差点跳起来,但刚弹起半个身子便被担心他动到伤口的紫堂幻慌忙摁下。然而动作太剧烈还是扯到了身上的伤,金瞬间疼得倒吸冷气,只能僵着姿势眼睁睁看着那三人消失在了视野里。


“果然格瑞说得没错,嘉德罗斯就是个自大的神经病!”金抓狂地揉乱了自己的一头金发,再气急败坏他也认清了差距,只得装着满腔愤懑重新躺回了地上。旁边的凯莉坐在星月刃上优哉游哉地查看着终端,她叼着棒棒糖瞅了屏幕上的一条消息许久,忽然饶有兴味地开口:“奇怪唉……”

“怎么了,凯莉?”紫堂幻抬头关切地问道。

凯莉的眼风漫不经心地扫过还兀自生着闷气的金,状若无意地念道:“‘大赛第二确认失踪多日,大赛第一寻之一战无果’……真是有意思——”


“什么?!”金闻声猛地抬头,眼眸因震惊而瞪得老大,愕然而急切道,“格瑞失踪了?!……这怎么可能嘛!”

“消息上是这么写的咯,大家已经很久没见过他的人了。哪怕他非常独行,也不至于这么销声匿迹吧?”凯莉摊了摊手,对上金写满不相信的眼神也只是轻笑道,“嘉德罗斯都找不到他,那这消息大概十有八九是真的了。虽然他确实很强,但凹凸大赛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哦,谁知道是不是被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暗算了呢?”

“不可能!”金反射性反驳对方关于自家发小的不好的猜测,藏在身侧的手却暗暗握紧了拳头。他不顾伤势挣扎着从地上强行站了起来,坚定道:“格瑞绝对不可能出事的!他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缠住或者困住了……总之不可能出事!我要去找他!”


“!等下啊金!”紫堂赶紧拦住了说完话就直接往外走的金,无可奈何道,“你要去找我们没意见,可你不能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去找吧?整个凹凸星那么大,你要找到何年马月啊?万一格瑞真的陷在某个地方出不来,你这样找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不是白白耽误了救他的时机吗?”

“……那怎么办啊?”金有点焦虑地扯了扯衣角,急得直想原地转圈圈,“连嘉德罗斯都找不到的话,我怎么找啊?”


“切。”旁侧的凯莉忽然轻嗤了一声,打断了金的自言自语。紫堂幻和金下意识抬头朝她看去,只见星月魔女闲闲翘上二郎腿,勾起的唇角噙着势在必得的傲慢笑意。迎着二人的目光,她腮帮子一鼓将口中的棒棒糖转到另一侧,抱臂道:“谁和你们说打架厉害收集情报就厉害了?打架他当然是top1,但在别的领域,他也就只是过家家而已,连入门都算不上。”


金缓慢地眨了下眼睛,随即大脑迅速消化掉了她话里的意思,碧蓝的眸便这般噌地一下亮了起来。他惊喜道:“凯莉你有办法?”

收获了想要的反应,虚荣心被满足的凯莉小姐打了个响指,十分气定神闲:“当然,你就边养伤边等着吧。”


.


“参赛者最后一次看到他是在三天前的疾风平原*,据说他当时是在寻找一头高等级的疾风兽*。如果你一定要去找的话可得小心咯,疾风平原可是高等魔兽的集中分布区呢。那么,祝你早日找到‘心爱’的‘发小’吧~”


金盯着终端屏幕上那两个被打了引号的词茫然看了半晌,莫名其妙地后背嗖嗖发凉。他直觉地没有去揣度凯莉这种标重点一样的行为背后的深意——实践证明他一般猜不到,就算侥幸猜到了也通常不会是什么好事。于是他再次确认了一遍关键信息后便默默关掉了这条消息,然后打开了凯莉顺带传给他的关于疾风平原的资料。


疾风平原是金基本没有涉足过的区域。这里的魔兽等级确实不是他能轻松应付的,而且由于地形一马平川,连躲藏都无从下手,所以格瑞曾无比严肃地要求他在实力到达一定程度之前不可以踏足这里。金瞅着满屏幕的文字资料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有点烦躁地挠了挠头,努力看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看进去,只好暂时从中抬起头,给自己做一下心理建设。


辽阔得一望无际的平原撞入视线,堪堪能没过脚踝的浅草温和地撩动着裸露的皮肤,像极了情人间暧昧的抚摸。新泥的土腥味若有似无,迎面的万里长风自遥远却清晰可见的地平线处呼呼然吹来,空气里无数草屑与细尘与风漫天共舞,一些一跃而上去往苍穹九重天,一些则在跳尽那柔软灵动的自然舞蹈后悠悠别进了金的鬓发。日光浅薄,云色轻淡,远处似有紫色的不知名的蝶正穿梭于草丛间嬉戏,轻小的翅膀搅乱了嫩绿草根上细碎支离的光影,而那扇起的微风,却又只能在席地的大风里化作落入滚烫沸水的冰渣。


金的目光追逐着那蝶影在平原上逡巡了许久,直到一阵更加猛烈的风潮忽然涌动,他便眼睁睁地看着那抹紫被风轻而易举地吞没,然后无声无息地卷出了他的视野之外。风噙满凉意地倒灌进他宽大的卫衣里,在这般静谧的景象前,金却猛地打了个寒颤。

——宽广的草原仿佛拥有包纳一切的胸怀,可实际上和谐的表象下危机四伏。若放松警惕,毫不自知地在其中肆意嬉戏,那便很有可能会成为那只蝴蝶。


……格瑞也是这样消失的吗?

金为脑中忽然浮现的问句怔了一瞬,紧接着唇瓣一抿,抬手重新点开了资料。

——不可能。

格瑞从来都不是柔弱的蝴蝶,而他,也绝对不会允许格瑞就这么消失的。

——他一定会找到他。


.


暗自下定决心后,金便努力沉下心认真看起了密密麻麻的资料。泛读绝对不是他能做到的事,时间也不允许他这么做;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精读,也就是看重点。


……可问题是,哪些才是重点?

不,不该这么思考。他是来找人的,看资料也该为这个目的服务。

格瑞……

……如果是格瑞的话,他会看哪些内容呢?


金登时被这个想法点得灵台骤明,霍然找到了方向。他没再犹豫,顺着直觉干脆地翻出了疾风平原的基本概况和疾风兽的介绍,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疾风平原的相关内容很详细,主要是地形概要还有魔兽大致的可能分布区,顺便附赠了一份地图。金凝视了下地图,又瞧了瞧跟前平坦无比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大草原,最后还是决定放过自己,直接翻过。

疾风兽的资料倒是简单多了。顾名思义,其速度如风,实力差一点的估计连它们的影子都看不到;群居动物,因此一般会有比较大片的集中区,猎食也很可能群体进行,但相对的个体实力较弱;据传闻,疾风兽中有首领的存在,但至今没有参赛者遇到过……


格瑞找的难道是这个吗?格瑞应该并不稀罕一头普通疾风兽的积分,那对于他来说只会是在浪费时间……

金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发觉风声似乎在耳边放大了些。草海的浪涛一波一波地掠过脚底,铺天盖地的白噪音无形间遮掩了许多细微的响动,如同藏匿于深林间的毒蛇将吐信子时的嘶嘶声隐在了鸟雀清鸣里。


凭着对发小的了解,金基本判断出了对方可能的想法。他刚想接着看,脑子里却有根弦敏锐地猝然绷紧,令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停止了翻阅资料的动作,猛地抬头看向了四周。

不知何时原本飒然的风已经化作了接近野兽咆哮般的啸然,衣衫剧烈鼓动,压在鸭舌帽下的发丝亦被刮得凌乱。金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周遭便被扑面的风沙迷了眼,他反射性闭眼伸手去揉,下一刻一道迥然不同的风声自身侧炸起,直奔金突袭而来!

“!”


那东西速度快到几乎超越了风速,瞬息之间便逼面而至。然而金那素来敏锐的运动神经也不是盖的,参加凹凸大赛多日也磨炼出了些躲避危险的本能。他迅速一个弓腰后仰,一只利爪几乎以毫秒之差自他胸上险险掠过,紧接着直接割断了那随他动作而腾在半空的兜帽带!

金顺势一个后空翻,单膝撑地向后滑退了数米,行动间他看到身前断裂的带子,顿时心悸地出了一背冷汗。那破风声穷追不舍地再次呼啸刺来,金来不及多想,手掌猛地拍地,金光霍然爆起:“矢量缠绕!”

金色的软箭头飞速蔓延而出,自四周成围剿之势循着那诡异的风声疾速缠起。风声里隐约传来了魔兽低沉的嘶吼,金只觉得眼前一花,青色的残影便急急闪避过包剿的矢量箭头,随即在金不远处轰然落地现形,低伏着头颅朝他挣开锋利的前齿。


正所谓云从龙风从虎,这头魔兽的模样便是像极了虎,但身形十分瘦小。前爪和前齿锐如短匕,遍体青黑斑点,尾部却有肉膜张开在突出的尾骨上,形状极似缩小的滑翔翼。那双琥珀色的铜眸随呼吸一收一缩,炯炯凝视着对面的人类,爪子在草地上不安地摩擦着,浑然的攻击姿态。


金在看清它的刹那便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了——疾风平原上霸主一般的种族,疾风兽。看什么来什么,他一时间也不知该说自己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差。他浑身紧绷眼也不眨地与其对视着,矢量冲击在掌心里迅速聚能,随时准备在对方冲过来前一击轰出。

双方对峙了数分钟,僵持不下。就在金眼睛开始发酸时,对面的魔兽终于动了。

——它猛地用前爪撩起一把沙子往金的方向洒去,然后转身朝相反的方向奔去!


“?!喂!——咳咳咳咳!!!”

这家伙的举动大出金的预料,以至于他直接中招,差点没被沙子呛个半死。再次勉强睁眼时,那魔兽已经几乎跑出了他的视野之外。

“……有种别跑啊喂!”

被阴谁都不会好受,更别提阴人的对象竟然是一只魔兽。金气得大吼一声,努力把呛出的泪花憋了回去,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跃起,矢量滑板顷刻于足下凝聚,载着他直追而去。


疾风兽的速度果然名不虚传,饶是以金的视力也险些跟丢。风冷冷地拍打在脑门上,金渐渐冷静了下来,却没有停止追逐的动作。

疾风兽是群居动物,单独出现很有可能是作为诱饵,用以引诱比自身强大的猎物进入群族包围圈进行集体捕食——这道理还是格瑞教他的。他此刻理应停下返回,但心中始终有个挥之不去的模糊念想,阻挠他停止这近似于羊入虎穴的举动。


——是格瑞的话,会追还是不追?他肯定会知道是陷阱吧。

——但就算是陷阱又怎么样?格瑞的目标如果真的是疾风兽群的首领,那么在目标尚不知所踪的情况下,追着一头疾风兽于他而言会是值得一试的办法。而凭格瑞的实力,他与兽群谁是黄雀谁是螳螂,还真不一定能如这帮魔兽所想。

——所以他一定会追上去。


尽管金追得很紧,那头疾风兽的踪迹还是彻底消失在了疾风平原中间镶嵌的一个盆地里。金谨慎地在盆地边缘落定,竖起万分的警惕打量起陌生的环境。

盆地因地形原因风声较小,连气候都比外头暖和一些。数不清的各色花朵点缀在茂盛的、有半人高的野草丛间,金抽出一把匕首,放轻步伐边走边割出行进的道路。微风此刻柔柔吻过面颊,一切似乎风平浪静。


但金忘不掉那只被风卷走的蝴蝶,周围的安静只会让他越发没底。他在一片寂静间前行,匕首再次斩断一把杂草,金刚想接着走,眼角余光却隐约瞥见了抹黑色。

一瞬间过于强烈的直觉逼得他马上停下了脚步,扭头去看那是什么东西。金定睛一瞧,在看清楚的刹那,呼吸猝然绷紧——

那是格瑞的发带。


金不管不顾直接冲过去把断掉的发带捡了起来,再三确认是格瑞常年不离身的那条没错——格瑞的东西他从来不会认错——登时只觉得如坠冰窟难以呼吸。他捏着发带的手用力到指节青白,猛地摇了摇头命令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胡思乱想。

只是一条发带而已,又不是见到尸体,怕什么?

格瑞是谁?他可是超级超级厉害的人呢!


金反复进行深呼吸,才勉强重新定下心来。他把发带仔细叠好塞回了口袋里,准备起身继续走,然而身体刚挺直一半,数道风刃便突然穿越草丛,精准地自他的额前狠厉劈来!


“!又来?你们疾风兽就只会偷袭吗?!”

金忍无可忍地大喊了一声,手中矢量冲击瞬发而出,与第一道风刃迎头相撞,风刃呼吸之间便凌厉地切割掉了金色箭头,能量的冲击也在同一时刻把风刃剿灭成虚无。他本人则趁着这一缓冲的间隙于右臂之上迅速凝聚成十字坚盾,在其它风刃凛冽刺来前猛地架在身前格挡!


风刃轰然撞上盾牌,发出了滋啦滋啦刺耳的切割声,搅得金头皮一阵发麻,手腕更是被震动得几乎失去知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金一咬牙,沉下重心,紧接着双手骤然发力带着盾牌横扫而出,那些已经半镶嵌进盾牌里的风刃随着惯性连带着被他一举甩出,然后纷纷在周围的岩层上切开了一寸深的裂缝!


金小口小口喘着气,一滴汗水直淌而下,顺着下颔掉进了宽大的卫衣领口里。然而此刻金已经无暇顾及这些细枝末节了,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澄然的碧蓝眼眸里倒映着面前数以百计的疾风兽一双双冰冷的琥珀兽瞳。

——果然是诱敌深入的捕猎!


金慢慢倒退着,直到后背撞上了坚硬的岩壁,退无可退。格瑞诚他不欺,就凭刚才那波风刃的威力,金就知道他与这帮魔兽并不在一个量级上了。冷汗慢慢浸透了后背,生死关头他大脑却出奇地冷静,眼睛不断逡巡着包围圈,寻找着薄弱的突破点。

——如果他死在这里,就更没有人去救格瑞了。

所以他绝对……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灼然的眸光自眼中如焰火般燃起,金死死盯着兽群狰狞的獠牙,逼迫大脑快速转动。

格瑞如果在这,他会怎么做?

——被包围的话,那就寻找突破点。

——突破点会在哪?一个兽群的薄弱之处会是什么?

视线蓦地扫过一个方向,然后立刻顿住——那里蹲踞着的疾风兽身形普遍偏小,利爪甚至不到刚才金追逐的那只的一半长。

——幼崽。


四面八方的风刃破空袭来的瞬间,金用尽全力猛地一个起跳,不下金属的锋利直接割得他原本所靠的岩壁刹那面目全非。他在空中踏上了矢量滑板,以俯冲之势疾速朝刚才观察到的方向逼去,同一时刻凝聚着他大半元力的矢量冲击磅礴地自手心全力抛出,如金色的重型弩箭般穿云破月直击而下!

“轰隆!”


凭借着速度优势的疾风幼兽们嚎叫着闪避开去,这一击便笔直地砸在了地面之上,发出了一声震山倾海的的巨响,沙尘草屑狂卷间直径一米的土坑赫然出现。剧烈的回音在盆地中久久不绝,幼兽们如同被震慑了一般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刨着前爪发出声声呜咽,包围圈的一个豁口便这般大敞在了金的眼前!

——成功了!


金来不及高兴,拼尽全力驾驭着矢量滑板全速朝缺口奔去,试图一口气冲出。兽群中似乎隐约有发现他意图的,数十道强力风刃旋即呼啸斩出,直追着他毫无防护的后背而来。数量众多的风刃几乎拼接成了风墙,金凭着破风声努力闪避开几道,却在一个转向时,被自底部投来的一道小型风刃猛地击中!


滑板几乎是顷刻破碎,失去了借力点的金自空中疾速下坠,铺天盖地的风刃朝他横切而来。他瞳孔骤缩,千钧一发之时目光扫了下地面,随即牙关一咬,一条矢量缠带从他手腕处如光电闪出,死死缠住了盆地中央的一块巨石!

矢量因两方受力而骤然绷紧,金控制手臂竭尽全力一扯,底下石头的反作用力即时反馈,带着他在半空中强行扭转了半个身形。风刃自头顶切割而过的刹那,金的身体也因惯性重重砸在了旁边的岩壁上!

“砰!——”


碎石飞溅,四肢百骸俱是震痛得仿佛被千斤重物碾压过一般。这一撞浑身骨头都传来了难以承受的咯吱声,金使劲咽下喉头的血腥味,连气都不敢喘,便赶在下一波风刃劈来之前艰难抬起手,拽着矢量令身形加速下坠,最后一个打滚缓冲落地,顺势藏进了巨石后头。

浑身力气仿佛在这一刻被瞬间抽干,金精疲力竭地靠在石头上,眼前黑色与花白的光凌乱交替,耳中嗡鸣不止。


怎么好像听不到风刃的声音了?……是那帮家伙累了不打了,还是他聋了?

金被撞得混沌的脑子迷迷糊糊闪过这个念头,都是问句,却根本没有思考的精力。他试图逼着自己重新站起来,可大脑却像是彻底丧失了对肢体的控制能力一般,别说站立,他现在连抬起手都似乎做不到了。


不行,快点起来,不能倒在这里……

格瑞还在等我……


视野逐渐模糊失真,金只能勉强辨别大腿侧边的一抹黑色——那是格瑞的发带,刚才的打斗中随动作掉了半截出来。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发带攥进掌心里,下一刻一股青光忽然亮起,紧接着便自四周而来,缓缓将他完全包裹。

金只觉得后背一空,着力点的丧失令他直接倒头朝身后忽然出现的虚无坠落。他甚至无力去思考为什么他明明是坐在地面靠着石头却还能往下掉,只是紧了紧握住发带的手,带着遍体的伤无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巨石前不再见金发男孩的身影,空余零星的血迹缀在周遭的草叶上。巨石之上,吞没了男孩的青光幽幽收敛。而男孩原本靠坐的地方,赫然露出了古老的法阵刻纹。


.


金意识朦胧间只觉得他一直在下坠,而这个下坠似乎永无尽头。

他感觉不到外界,甚至睁不开眼。眼皮沉重不堪,身体毫无知觉,铺天盖地的灰暗将他层层笼罩,如同掉进了亘古幽邃的万里深海。


这也太安静了吧……

好孤单。

——就像他从始至终,从出生到现在,都是一个人一样。


凌乱的记忆碎片纷至沓来,一会是登格鲁随处可见的矿山峰峦,一会是那将沉未沉的一轮橙红的夕阳;一会是姐姐温暖的笑颜,一会是他独自站在石头上,周遭的村民与他背道而驰。

沉沉浮浮的意识在记忆风暴里挣扎着,漫无尽头的孤单与复杂难耐的过往破碎成锋利的刀片,从周围所有缝隙中探出最锐利的一角朝他狠狠扎来。他痛苦得想蜷缩起来,却仍旧得承受这种凌迟一般的疼痛。


好疼……

不要一个人。

一个人会迷路,会无能为力,会有很多事情做不到。

一定有什么人……不会再让我一个人的……

——我不要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

是谁?

到底是谁?


他听见了自己内心深处声嘶力竭的咆哮和几欲疯狂的质问,字字句句尖锐得仿佛震破了他自己的耳膜。然而这幼兽一般的嚎叫似乎真的起了作用,他于黑暗中望见有什么轰然炸开,消散成了随风而逝的粉末。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银河般明亮辉煌的溪流,割裂沉沉的黑色自某处潺潺涌出。


他下意识地凑到那条溪边,仿佛扑火的蛾一般贪婪着那片光明。他低下头,然后在那条长河中看见了一个少年的背影。

那少年身形修长,发色银白,握着剑的手指骨温暖有力。


银色的河缓缓流淌,平和如镜的河面满载着少年的模样,却始终看不清面庞。他盯着那模糊面容上的那抹紫色,所有的恐惧在这一刻如退潮般飞速逝去,温热的柔软破开泉眼疯狂涌出,在干涸的心田上漉漉喷洒。

或许是胸腔里的温暖赐予了他勇气,他着了魔似的,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那片紫色。


水面随着他手指的触碰泛开了圈圈涟漪,如同轻纱被突然揭去,水中少年的面孔慢慢清晰起来。先是英朗的长眉,笔挺的鼻梁,接着是柔软的薄唇,冷肃的面颊,最后是那双紫水晶般的深眸。他几乎是瞬间跌进了那潭紫色汪洋中,并在那片浩淼里头望见了自己湛蓝的眸底。


——蓝色加紫色会是什么颜色呢?

总之,一定会是很温柔的颜色吧。

因为他听到那个少年开了口,朝他轻声道:“笨蛋,快跟上。”

——如此包容。


霎时间天旋地转,平静的银河忽然化作泛滥的洪水,汹涌地将来不及躲避的他从头淹没。他在溺水的窒息感中疯狂挣扎,却控制不住那不停下坠的身体。直到有一双手猛地撑上了他的腰肢,下坠感蓦然止住,他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那温暖令他无比安心,也无比熟悉。他几乎是立刻放松地窝进了对方的怀里,就像受伤的野兽终于寻觅到了安全的巢穴。

可他一时半会想不起这份温暖的名字,只能在混沌间捕捉到一点紫。紫色本是冷色,他却奇迹般地,在其中窥见了天光。


“笨蛋。”他听到有人吐出了这么一个词。冷然的愤怒中,依稀裹挟着重重的无奈。

孤寂的黑暗被猝然撕破,灿然的光如倾盆的雨兜头浇下。


他忽然能安心地放纵自己失去意识了。

——格瑞啊……


TBC


*疾风平原和疾风兽:都是私设不用问了

*彩蛋一:嘉德罗斯被金凌空踢时的刹那怔愣是因为他在格瑞身上见过同样的招式

*彩蛋二:格瑞接住金用的是公主抱


ps:大概就是一个金一路闯关找到发小然后继续和发小闯关的全程打打打的故事,是打戏复健

多余废话留着下篇说吧【我不会咕的相信我】

这篇非常想要点反馈,能拥有评论吗?orz

评论(44)
热度(471)
  1. 共8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未辞且归 | Powered by LOFTER